48、理由 Fire On Ice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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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8、理由 Fire On Ice
王瀟載著易菁，倆人騎在他心愛的小電動車上，嗚嗚地駛過川流不息的都市，沿著主幹道一路往市郊開。
上車前，易菁非常猶豫：“我記得電動車禁止載人。”
王瀟把頭盔扔給他：“那你跑著去，我給你拴條繩。”
然後他看著那位乖寶寶好學生抱著頭盔，猶豫了一會，最終還是慢吞吞地爬了他的後座。
這場景本該挺浪漫的的，正直青春期的男孩女孩窩在一輛小車上，肌膚相貼，微風卷起他們的發——但假若換成兩個手長腳長的青少年，這畫面就未免變得滑稽起來。易菁環著王瀟的腰，介於電動車的又窄又矮的後座，他的雙腿甚至找不到可以支撐的地方，只能尷尬地懸在空中。
他們穿過繁華的街道、路邊攤駐紮的小巷，人行道上一排排的店面門口的音響爭相放著時下流行的熱曲，試圖用強烈的“動次打次”逼迫對方商家讓步。劣質的播放器影響下，不知名的網□□手飈著一觸即破的顫唞高音，各式各樣的14536251和弦統治著這裏，讓易菁聽得直皺眉頭。
王瀟與易菁在《學貓叫》與《影流之主》的夾縫中穿行而過，經過被鳳凰傳奇統治的廣場，路過爆唱“戰嗎？戰啊！”的小學生王國……最後，他們停在一間裝修得像模像樣的冰場前面。
王瀟將車一靠，從保衛室門縫底下扣出一串鑰匙，擰開了門。他就這樣大搖大擺地進去了，易菁猶豫了一會，決定待在門口等他。
過了一會，王瀟拎著另一串鑰匙走出來，他瞟一眼站在門口躊躇不安的易菁，挑了挑眉，對此沒有發表什麽評價。
大門發出咿呀的蒼老聲響，王瀟打開燈的開關，於是易菁得以看到這間冰場的全貌——裏面空無一人，冰面的尺寸很規整，四角均被塑料擋板包裹著，除此以為沒有別的防護。
王瀟隨手將某件攤在擋板上的衣物塞進身邊的櫃子裏，然後十分熟練的從櫃子裏找到鑰匙將更衣櫃反鎖。他邊做這些事邊對易菁說：“帶冰鞋了嗎？”
“帶是帶了……”
“不錯。”他點點頭，用下巴指指一旁的長凳，說，“穿上吧。”
易菁迷茫了一會，不懂對方突然的底氣從何而來。頓了頓，忍不住提醒：“我想……”
“啊抱歉。”王瀟將劉海抹到頭頂，撐了撐額角，“這裏讓我比較放松，不太能照顧你的心情。”
“沒關系。”易菁笑瞇瞇地從包裏掏出冰鞋，從容地接受了對方毫無歉意的道歉，“我理解，冰場就是這樣的地方。”
王瀟看了他一眼，未置可否。
穿好冰鞋，腳一蹬，易菁就滑上了冰。陌生的冰帶來新奇的腳感，讓他愛不釋手。滑了兩圈，與這片冰場打好了招呼，易菁回頭，看見王瀟也穿了冰鞋，滑進場內。
王瀟抱著臂，高傲地揚揚下巴，命令：“滑。”
易菁看他一眼，從對方戴得很好的面具下看出一些流露的興奮，忍不住偷笑。他也不惱王瀟算得上糟糕的態度，大方地問他：“想看什麽？”
“4Lz。”小他兩歲的少年回答得很幹脆。
這倒是坦率起來了，是不是？易菁覺得他口嫌體正直的樣子很親切，也樂於向後輩展示展示自己引以為傲的技術——難得他也能像秋生那樣做個靠譜的好前輩，這一事實令他對王瀟的一切要求都十分寬容。
他墊步兩次，讓速度起來了，而後背身，前傾，準備點冰後一躍而起。
“嚓”的輕微聲響，美妙得就像火柴摩攃紅磷的剎那，從中易菁可以確定這是一個完整的4Lz。滑出時他在冰面上留下一道圓潤的弧，然後停下，轉身看向王瀟。
王瀟一定不會承認，在這時他的眼中充滿了向往的情緒，且他收斂得很快，因此若無他接下來說出的話，易菁很可能將其當做一個錯覺。
王瀟說：“很好，接下來告訴我你是怎麽做到的。”
他的語氣冷冰冰的，有些僵硬，就像不善言辭的家夥為了某個目的強迫自己開口那樣，連措辭都很費勁。易菁靠近他時，他下意識想要遠離，咬著嘴唇犟在原地。
“我還不知道你學到哪了呢，怎麽給你當老師？”他笑瞇瞇地湊到王瀟身邊，壞心眼地沖對方的側臉吹氣，“學過四周了麽？跳個外點四來看看？”
王瀟起了一身雞皮疙瘩，但他心知自己有求於人的目的暴露了，不得不落入下風。板著臉，他飛快地說：“沒有——嘶，你在做什麽。”
易菁無辜地擡起臉，就像剛才俯身去摸別人大腿的人不是他一樣。
“你沒系統地練過肌肉吧。”他說，“這樣當然是跳不起來了。”
而後他還沒忘了繼續安利對方進國家隊，補充：“楊老那有一個團隊負責肌群維護，很專業的哦！”
王瀟抿著嘴角，忍住將那個流氓一腳踢開的沖動，說：“我說過——”
“你死也不會來的，是嗎？”易菁站直身子，與王瀟平視，王瀟可以看清他平靜的眼眸中瞳孔的漂亮性狀。
“但你顯然很喜歡滑冰，我能感覺到，我們是一類人。所以……”易菁問，“也許我可以知道原因？”
王瀟陷入了一次更長的沈默。易菁忐忑地觀察他臉上表情的變化，這是他第一次嘗試扮演“知心姐姐”類型的角色，這讓他感覺自己的循循善誘更像是死纏爛打——糟透了。
但面對著一個正處於迷茫中的少年，他又很難遏制住自己不去伸出援手，何況——他和曾經的自己那麽像。
“好吧。”王瀟說，“我告訴你。”
易菁立馬擡起專心致志的神情，決定不放過他接下來的任何一句話。
“很簡單，因為我是個俗人。”
“這家俱樂部與我有合作，他們給我提供訓練的場地與必要的指導，我來給他們賺取一些能貼在墻上的東西——喏。”他指指冰場的一側，易菁順著方向看過去那裏貼著一拍吹功頌德的海報，最上畫著王瀟的照片，寫“某年某屆亞錦賽季軍”。
“俱樂部靠它們吸引些有錢人的子女來賺取資金，然後給我一些分成，正好補足我練冰的開銷，非常完美。我不懂我為什麽要主動離開。”
“為了技術？”
“得了吧，咱國家的花滑水平也就那樣，拿你一個4Lz裝裝門面，還不夠嗎？——哦對，現在4Lz也不是專屬了。”
易菁不知道說什麽，摸摸耳朵。但王瀟的話還沒結束，他看起來還有諸多抱怨沒有發洩。
“我家很普通，我媽退休前在這做會計，工資一般，但看別人家通通送小孩來學這個，也給我報了——就好像她不知道學這玩意兒多花錢似的。”
“……抱歉。”
“別，我沒有惹人憐憫的意思。”王瀟接著道，“而且我並不討厭這項運動，何況它偶爾還能讓我補貼家用，所以我沒打算終止。”
“那麽……”
“也沒打算更近一步。”王瀟露出一個冷笑，“我和你們是不同的，親愛的冠軍先生。我不聽貝多芬，也對肖邦不感興趣，我的大腦只能欣賞粗魯的架子鼓與流行音樂，所以我不會去一個只能滑《梁祝》的地方。”
“我沒有三歲之前給我放莫紮特做胎教的父母，所以我只能是個粗俗的人。”
易菁沈默了半晌，王瀟就像在欣賞一場馬戲那樣欣賞他臉上的多彩表情。就在王瀟打算拂袖而去時，易菁忽然抓住了他：
“我媽媽說，”易菁悶悶的聲音從身後傳來，“陽春白雪不是褒義詞，下裏巴人也沒有貶義的意思。”
王瀟挑了挑眉。
身後的聲音變得更加虛弱了：“我是說，帶人聲的配樂也很好，邁爾斯選手用了好幾年的人聲配樂，這並不影響裁判給他高分……”
“如果ISU真是這樣想的，這麽多年就不會只有一個‘邁爾斯’了。”王瀟說，“我說得夠清楚了，現在，放開我——”
王瀟想要掙脫他，但易菁不會輕易讓他得逞，畢竟天知道他差一點就哄騙成功了！
於是兩人你拽著我，我扯著你，誰也不讓步的結果就是，雙方齊齊倒在了冰面上。
易菁的第一反應是用手去捂王瀟的後腦勺，指節被撞得生疼，也不知該去責怪堅冰還是王瀟的硬腦袋。他以整個人撲在王瀟身上的姿勢落地，沒受什麽傷，費勁地撐在對方的胸肌上支起身子，只聽見頭頂傳來一聲痛苦的呻[yín]。
他手忙腳亂地爬起來，想去拉王瀟，又怕他摔倒了脊柱，一下不敢再動。奈何碩大的冰場此刻只有他們倆人，易菁不知道應急處理箱在哪，只能手足無措地去自己的包裏翻手機。
他差一點就要撥通120的電話了，冰上的人卻動了動，揉著肩膀站起來，茫然地環顧四周，看著呆楞地望向他的易菁，遲疑一會，說出一句讓易菁大受震撼的話：
“你是誰？”
狗血！易菁心裏頭瘋狂吐槽，但任何人都不能錯過這一絕妙的好時機，機會不容錯過！
於是他按壓著成功的喜悅與一點點的愧疚，正了正神色，對那位一臉茫然、大約是失憶了的可憐人歡快地說：
“我是你師哥！來叫聲師兄來給哥聽聽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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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瀟載著易菁，倆人騎在他心愛的小電動車上，嗚嗚地駛過川流不息的都市，沿著主幹道一路往市郊開。
上車前，易菁非常猶豫：“我記得電動車禁止載人。”
王瀟把頭盔扔給他：“那你跑著去，我給你拴條繩。”
然後他看著那位乖寶寶好學生抱著頭盔，猶豫了一會，最終還是慢吞吞地爬了他的後座。
這場景本該挺浪漫的的，正直青春期的男孩女孩窩在一輛小車上，肌膚相貼，微風卷起他們的發——但假若換成兩個手長腳長的青少年，這畫面就未免變得滑稽起來。易菁環著王瀟的腰，介於電動車的又窄又矮的後座，他的雙腿甚至找不到可以支撐的地方，只能尷尬地懸在空中。
他們穿過繁華的街道、路邊攤駐紮的小巷，人行道上一排排的店面門口的音響爭相放著時下流行的熱曲，試圖用強烈的“動次打次”逼迫對方商家讓步。劣質的播放器影響下，不知名的網□□手飈著一觸即破的顫唞高音，各式各樣的14536251和弦統治著這裏，讓易菁聽得直皺眉頭。
王瀟與易菁在《學貓叫》與《影流之主》的夾縫中穿行而過，經過被鳳凰傳奇統治的廣場，路過爆唱“戰嗎？戰啊！”的小學生王國……最後，他們停在一間裝修得像模像樣的冰場前面。
王瀟將車一靠，從保衛室門縫底下扣出一串鑰匙，擰開了門。他就這樣大搖大擺地進去了，易菁猶豫了一會，決定待在門口等他。
過了一會，王瀟拎著另一串鑰匙走出來，他瞟一眼站在門口躊躇不安的易菁，挑了挑眉，對此沒有發表什麽評價。
大門發出咿呀的蒼老聲響，王瀟打開燈的開關，於是易菁得以看到這間冰場的全貌——裏面空無一人，冰面的尺寸很規整，四角均被塑料擋板包裹著，除此以為沒有別的防護。
王瀟隨手將某件攤在擋板上的衣物塞進身邊的櫃子裏，然後十分熟練的從櫃子裏找到鑰匙將更衣櫃反鎖。他邊做這些事邊對易菁說：“帶冰鞋了嗎？”
“帶是帶了……”
“不錯。”他點點頭，用下巴指指一旁的長凳，說，“穿上吧。”
易菁迷茫了一會，不懂對方突然的底氣從何而來。頓了頓，忍不住提醒：“我想……”
“啊抱歉。”王瀟將劉海抹到頭頂，撐了撐額角，“這裏讓我比較放松，不太能照顧你的心情。”
“沒關系。”易菁笑瞇瞇地從包裏掏出冰鞋，從容地接受了對方毫無歉意的道歉，“我理解，冰場就是這樣的地方。”
王瀟看了他一眼，未置可否。
穿好冰鞋，腳一蹬，易菁就滑上了冰。陌生的冰帶來新奇的腳感，讓他愛不釋手。滑了兩圈，與這片冰場打好了招呼，易菁回頭，看見王瀟也穿了冰鞋，滑進場內。
王瀟抱著臂，高傲地揚揚下巴，命令：“滑。”
易菁看他一眼，從對方戴得很好的面具下看出一些流露的興奮，忍不住偷笑。他也不惱王瀟算得上糟糕的態度，大方地問他：“想看什麽？”
“4Lz。”小他兩歲的少年回答得很幹脆。
這倒是坦率起來了，是不是？易菁覺得他口嫌體正直的樣子很親切，也樂於向後輩展示展示自己引以為傲的技術——難得他也能像秋生那樣做個靠譜的好前輩，這一事實令他對王瀟的一切要求都十分寬容。
他墊步兩次，讓速度起來了，而後背身，前傾，準備點冰後一躍而起。
“嚓”的輕微聲響，美妙得就像火柴摩攃紅磷的剎那，從中易菁可以確定這是一個完整的4Lz。滑出時他在冰面上留下一道圓潤的弧，然後停下，轉身看向王瀟。
王瀟一定不會承認，在這時他的眼中充滿了向往的情緒，且他收斂得很快，因此若無他接下來說出的話，易菁很可能將其當做一個錯覺。
王瀟說：“很好，接下來告訴我你是怎麽做到的。”
他的語氣冷冰冰的，有些僵硬，就像不善言辭的家夥為了某個目的強迫自己開口那樣，連措辭都很費勁。易菁靠近他時，他下意識想要遠離，咬著嘴唇犟在原地。
“我還不知道你學到哪了呢，怎麽給你當老師？”他笑瞇瞇地湊到王瀟身邊，壞心眼地沖對方的側臉吹氣，“學過四周了麽？跳個外點四來看看？”
王瀟起了一身雞皮疙瘩，但他心知自己有求於人的目的暴露了，不得不落入下風。板著臉，他飛快地說：“沒有——嘶，你在做什麽。”
易菁無辜地擡起臉，就像剛才俯身去摸別人大腿的人不是他一樣。
“你沒系統地練過肌肉吧。”他說，“這樣當然是跳不起來了。”
而後他還沒忘了繼續安利對方進國家隊，補充：“楊老那有一個團隊負責肌群維護，很專業的哦！”
王瀟抿著嘴角，忍住將那個流氓一腳踢開的沖動，說：“我說過——”
“你死也不會來的，是嗎？”易菁站直身子，與王瀟平視，王瀟可以看清他平靜的眼眸中瞳孔的漂亮性狀。
“但你顯然很喜歡滑冰，我能感覺到，我們是一類人。所以……”易菁問，“也許我可以知道原因？”
王瀟陷入了一次更長的沈默。易菁忐忑地觀察他臉上表情的變化，這是他第一次嘗試扮演“知心姐姐”類型的角色，這讓他感覺自己的循循善誘更像是死纏爛打——糟透了。
但面對著一個正處於迷茫中的少年，他又很難遏制住自己不去伸出援手，何況——他和曾經的自己那麽像。
“好吧。”王瀟說，“我告訴你。”
易菁立馬擡起專心致志的神情，決定不放過他接下來的任何一句話。
“很簡單，因為我是個俗人。”
“這家俱樂部與我有合作，他們給我提供訓練的場地與必要的指導，我來給他們賺取一些能貼在墻上的東西——喏。”他指指冰場的一側，易菁順著方向看過去那裏貼著一拍吹功頌德的海報，最上畫著王瀟的照片，寫“某年某屆亞錦賽季軍”。
“俱樂部靠它們吸引些有錢人的子女來賺取資金，然後給我一些分成，正好補足我練冰的開銷，非常完美。我不懂我為什麽要主動離開。”
“為了技術？”
“得了吧，咱國家的花滑水平也就那樣，拿你一個4Lz裝裝門面，還不夠嗎？——哦對，現在4Lz也不是專屬了。”
易菁不知道說什麽，摸摸耳朵。但王瀟的話還沒結束，他看起來還有諸多抱怨沒有發洩。
“我家很普通，我媽退休前在這做會計，工資一般，但看別人家通通送小孩來學這個，也給我報了——就好像她不知道學這玩意兒多花錢似的。”
“……抱歉。”
“別，我沒有惹人憐憫的意思。”王瀟接著道，“而且我並不討厭這項運動，何況它偶爾還能讓我補貼家用，所以我沒打算終止。”
“那麽……”
“也沒打算更近一步。”王瀟露出一個冷笑，“我和你們是不同的，親愛的冠軍先生。我不聽貝多芬，也對肖邦不感興趣，我的大腦只能欣賞粗魯的架子鼓與流行音樂，所以我不會去一個只能滑《梁祝》的地方。”
“我沒有三歲之前給我放莫紮特做胎教的父母，所以我只能是個粗俗的人。”
易菁沈默了半晌，王瀟就像在欣賞一場馬戲那樣欣賞他臉上的多彩表情。就在王瀟打算拂袖而去時，易菁忽然抓住了他：
“我媽媽說，”易菁悶悶的聲音從身後傳來，“陽春白雪不是褒義詞，下裏巴人也沒有貶義的意思。”
王瀟挑了挑眉。
身後的聲音變得更加虛弱了：“我是說，帶人聲的配樂也很好，邁爾斯選手用了好幾年的人聲配樂，這並不影響裁判給他高分……”
“如果ISU真是這樣想的，這麽多年就不會只有一個‘邁爾斯’了。”王瀟說，“我說得夠清楚了，現在，放開我——”
王瀟想要掙脫他，但易菁不會輕易讓他得逞，畢竟天知道他差一點就哄騙成功了！
於是兩人你拽著我，我扯著你，誰也不讓步的結果就是，雙方齊齊倒在了冰面上。
易菁的第一反應是用手去捂王瀟的後腦勺，指節被撞得生疼，也不知該去責怪堅冰還是王瀟的硬腦袋。他以整個人撲在王瀟身上的姿勢落地，沒受什麽傷，費勁地撐在對方的胸肌上支起身子，只聽見頭頂傳來一聲痛苦的呻[yín]。
他手忙腳亂地爬起來，想去拉王瀟，又怕他摔倒了脊柱，一下不敢再動。奈何碩大的冰場此刻只有他們倆人，易菁不知道應急處理箱在哪，只能手足無措地去自己的包裏翻手機。
他差一點就要撥通120的電話了，冰上的人卻動了動，揉著肩膀站起來，茫然地環顧四周，看著呆楞地望向他的易菁，遲疑一會，說出一句讓易菁大受震撼的話：
“你是誰？”
狗血！易菁心裏頭瘋狂吐槽，但任何人都不能錯過這一絕妙的好時機，機會不容錯過！
於是他按壓著成功的喜悅與一點點的愧疚，正了正神色，對那位一臉茫然、大約是失憶了的可憐人歡快地說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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